去年的此時,公司舉辦廠慶活動,有籃球賽及拔河。今年汽車市場意外地低迷,公司業績大受影響,連同士氣也浮動不已,今年廠慶活動反而擴大舉辦,我想最大的目的是要激勵士氣吧(還是要轉移焦點?哈哈哈)。所以今年除了去年的兩項項目外,還新增廠內馬拉松以及其他趣味競賽。

話說馬拉松,主辦單位稱之為「慢跑」活動,也的確,我們真的只能慢慢跑,甚至是慢慢走。所以一開始其實沒什麼人願意報名,除了少部份平時有在運動或是在跑步的人。當然,我也是那群敬而遠之的其中一人,畢竟我得全力放在籃球賽上頭呀。

在比賽活動之前,不知從哪來的側面消息,先是說報名人數太少了,所以部門主管都得「責無旁貸」加入,後來又聽說某部門要全員報名,所以我們部門也得全部「撩」下去了。好吧,我是那個悲情的小主管,沒理由說不,只能安慰自己說「大不了用走嘛」。

主辦單位提出前二十五名者都有1,000元獎金,ㄟ~有點誘因耶,同事勇哥還提到如果我們科有兩個拿到獎金,就可以當作科聚餐基金了。嘿嘿,想得是很美啦,但我自從當兵退伍後,這近八年期間,就再也沒有長跑過了,即使15歲時在台中的舒跑盃意外地拿到總名次28名、高中三年校內運動會3,000公尺都拿金牌、當兵跑5,000公尺是小意思,但那都是過去的過去式,而且早已喪失能力了。但我看到勇哥如此興致勃勃,想要跑出好成績,甚至是以贏過我們家老闆輝哥為目標,我也告訴自己說「好吧,就跟你一起跑吧」。

而我們家輝哥,聽說每天一早都會早起做運動,不是去游泳就是在後山跑步,哇靠,超健康超有毅力的,我比他年輕那麼多,但我只想在被窩裡多睡一點,平時根本沒有固定的運動量。以他的個性,必定會想在這個公司活動上「一展長才」,甚至「一鳴驚人」。難怪在活動當天,比賽前30分鐘,他就很積極地換裝完畢,我們都還在緩慢地移動我們的身軀,甚至還依然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換裝哩。

後來,暖身運動還來不及做,就得匆匆地去集合了,還滿多人的哩。果然,很多主管跟部門經理似乎都背負著「以身作則」的十字架,都磨刀霍霍地來了。總經理後來也來致詞了,咦~主辦單位本來不是說會由總經理帶隊跑嗎?怎麼還穿著帥氣的西裝襯衫呢?也對啦,總司令在練兵的時候,也是只要站在台上就好了,不用下場走跑。

廠區的馬路是兩線道,要跑兩圈,總長聽說約4至4.5公里,但卻有10幾公尺的高低差,換言之,是有上下坡的,鐵定是很折騰人的。不過我也沒想那麼多啦,跑就對了,20幾分鐘忍一下就過了,簡單做個暖身,就等著鳴槍起跑了。

「呯」的一聲,正式開跑,我站在人群的較後方,起跑後有一堆人在前面,我開始數著我的呼吸「吸一二三四五、吐一二三四五」作為節奏,慢慢踩著我自己的步伐,看著前方一堆人,一個個地超越,此時的腦海裡真正回想起15歲的那場舒跑盃,在不知終點在哪裡的馬路上,好玩似的超越前方一個又一個選手,所以一路上很是enjoy數著我的呼吸,也很enjoy不斷超車的樂趣。

全長兩圈,但第一圈的一半,我大概就從最後面追到較為前面了,看到我的老闆那前方,當然是給他超過去了,甩都不甩他呢!但再往前跑一點,碰到右前方有建築施工,兩輛水泥車的廢氣實在濃得要命,越是呼大口氣,滿是廢氣,實在很吃力,索性就用走的,走過那一段,也剛好是上坡,就在此時,我又被我老闆超回來了,我當然又拔起腿來,且腳步更為穩健。

當到了第一圈到四分之三處,剛好有個約140度的轉彎處,就在我正要轉彎時,我的老闆輝哥居然在我面前發生了意外。什麼意外呢?他的頭碰到轉彎處的一個看板,「碰」的一聲還滿響的,不到一秒的時間,我看他手按著頭,天呀,一堆血流出來了,血流如柱ㄚ,剛好在身後的我,剛好勇哥也在後方,我立即脫下身上的衣服,幫他按住頭防止血再流出。並且大聲地呼叫救護車快來,還好他還意識清醒,代表應該不是很嚴重的傷勢,後來就被救護車送至醫務室急救了。

他為什麼會碰到頭呢?據他自己的說法,他是說當時為了在轉彎時閃過前方一個人,順勢往左靠,但沒注意到有看板在那,意外就發生了。呵呵,他意思是說,都是別人害的,明明自己不看清楚前方或是週圍的狀況,還要怪別人。

我跟勇哥身上都有著一堆血跡,原本的興致勃勃,早已一掃而空,我們兩人就慢慢走回辦公室,剩下的路程就放棄不跑了。我清洗手上的血跡跟換了衣服,就跟勇哥前去醫務室探望傷勢。

到了醫務室,看到醫生正在幫人縫線,那個躺在床上,頭蓋著一塊布的就是輝哥了,據說傷口大概是八公分,縫了七針,傷勢也不算小,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,只是頭皮被削了一層皮跟肉。

就在醫務室的同時,我們還發現也有個經理躺在另一個小房間,天呀,要戴氧氣罩耶,可能是類似休克的症狀。後來才知道,原來是某部門的經理,跑一跑就應聲倒地。天呀,第一次辦這樣的活動,就兩位經理發生不同的意外送醫務室,主辦單位應該嚇出一身冷汗吧,明年會不會就因此取消了呢?

後來我還接到我老婆的電話,似乎有點擔心地問我到底在哪裡。原來她是在終點處等我,可是怎麼看到很多人都跑完了,就是沒看到我,還以為聽到的救護車聲音會不會跟我有關,但也有人跟她說我跑回辦公室了,她還以為我落跑咧。我就跟她說剛剛發生的意外情況,救護車聲音也真的跟我有關,還好主角不是我,她才恍然大悟。我還跟她抱怨,因為這個意外,害我沒機會跑完全程,本來還自己覺得有機會在繼續往前超越的說,獎金1,000元跟我實在是無緣呀。

我想輝哥一定很嘔,長期有在自我訓練的人,以他自以為是跟自我要求高的人,當然會想要有好的表現,也是因為這樣,我跟勇哥原本立願只要贏他就好。只可惜,天不從人願,他沒跑出好成績,我們也沒真正贏過他,這種冥冥註定還真有趣哩。

這就是在2006年11月9日發生的馬拉松染血記。我是如此幸運地遇到了。

【後記】
(1) 有同事還跟我開玩笑說,哪天老闆電你的時候,你就把血衣拿出來當作免死金牌,因為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。不!我有點後悔當初不該停下來用走的,就不會遇到看到他的意外,說不定我會拿到1,000元。再者,那件血衣,隔天好像有洗淨放在我的座位上,但是,我還是把他給「處理」掉了,我怕我要是穿上去的話,腦袋一定會立即浮現都是鮮血的樣子,還是leave me alone比較佳。

(2) 沒想到我還是能跑的,不過我覺得即使我真正跑到終點,也拿到好成績,我相信隔天的雙腿一定沒辦法走路。事實上,隔天的我,雙腿已有些許的拉傷了,也許該慶幸沒跑完全程,不然隔天要怎麼接著打籃球比賽呢?

(3) 聽同事說他還回到「案發現場」,果然有看到有些頭髮還黏在看版角角處,天呀,真可怕。管理部打算「展示一個月」嗎?

(4) 主管真是辛苦,為了要以身作則,甚至為了要點面子,要那麼那麼盡力的從事這樣的活動,認真想起來,還真的是危險耶。不過又驗證了一件事,在這家公司當主管的人,身體真的是很差呀。

(5) 傷後的輝哥頭上包著紗布,所以對外都要戴著帽子「遮醜」,原本頭髮就已經很少了,戴著帽子真的比較好看,希望他即始傷癒了,還是都戴著帽子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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